潮来不钓(年上1v1)_(二六)海棠绽玉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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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(二六)海棠绽玉 (第2/4页)

赃物”早就可以拿回去,但雨然好像完全忘了这事。

    书是《查泰莱夫人的情人》,在世俗的认知里应该也是本名著,罪不至此。雨然才看了开头,只模糊知道故事情节是讲上流社会的贵妇人出轨——或许是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的英国版本。大钟却一口咬定这是“情色文学”。为什么?因为他看过。

    整件事幽默得像个苏联笑话。因为他看过,所以他知道哪本书不能看。小钟还为此跟他争辩,照他的说法,有性描写就算是情色,《金瓶梅》算不算黄书?他说算。小钟反驳:人家作者都说写书是劝人止yin,你这叫yin者见yin。大钟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小钟也觉这个例子举得不好,又换了一本。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》算不算黄书?大钟开始态度敷衍,说:都算都算。小钟不服气。他又重新道:小孩子看不懂,那就不算黄书。小钟反问:谁说我看不懂了?我跟你讲,我看得懂。

    大钟却收了笑,转而露出哀怜的神情:那岂不是太寂寞了,小孩子别看那些。小钟不与他继续聊,害怕触及灵魂的话题又会揭开彼此争锋相对的一面,变成互相伤害。

    她想着心事打开书,心不在焉翻得很快,遇到时代背景、太过复杂外文人名地名全跳过,可在人情世故方面,又总被作者的妙语逗乐:“男人像孩子一样贪婪,他要什么,女人就得给他什么,否则他就像孩子一样气急败坏”,“成功这条母狗身后尾随着成千上万条喘吁吁、甜言蜜语的公狗,先取芳心的是狗中豪杰”。

    母狗的原文是bitch   goddess,似乎更接近“绿茶”那样的存在——永远只呈现完美的一面勾人野望,却隐藏起真正的欺骗与陷阱,让人无知无觉葬身于幻梦,粉身碎骨……

    看起来劳伦斯是个很有趣的人,回去可要跟雨然好好分享,让她也记得读这本书。小钟一边想,一边为不发出声音苦苦憋笑,不一会就绷得腹肌酸疼。

    然后,无良剧作家与贵妇人初次见面就zuoai,直白,露骨,没有一点迂回试探。看不出几分两情相悦,两人的灵魂就像各有破洞的袜子,想要利用对方来修补自己,遂藉由性欲缠在一起,扭曲得看不出本体。她又看懂了。

    劳伦斯说,灵魂受伤,然后愈合,也会像rou体受伤那样留下疮疤。但复原只是假象,灵魂的伤口会随着时间变成后遗症,漫长地刺痛,直到遍布心灵。

    小钟在刹那间回忆起自己的万千痛楚,手颤抖着端不稳书页。

    笑着笑着就想哭了。

    她停下来深长喘息。手中的书落下,便是他幽邃的眼神,像一片泪水凝成的湖泊。他醒了就悄悄看着她,也没出声。但她好像还在书的世界里。

    要她来说,灵魂的伤口该是类似树瘤的存在,或者说,蚌病成珠。痛苦成就灵魂的深刻。看着他,她就愿意相信,今日空空如也的自己也可以变得像他那样沉静而坚韧,温柔而强大。明明不被理解、遭受不公平的对待,也能安然自若。在边缘人的生命中,最重要的课题是向世界妥协,他做到了,她也一定可以。

    她们沉默着相望良久。她想起《海上花》里相恋的倌人和客人,也会这样不说话痴然相望,甚至望一整天。不明白的旁人却将此当成笑话。是有够可笑的。相恋对于她们的情色交易本就多余,生出无枝可依的眷恋,吃无名无分的醋,自讨没趣。

    大钟从未知道少女也有如此安静的一面。叛逃的午后充满荒弃的意味,她们仿佛栖身于往昔的遗迹,古老的美丽与秘密像蝴蝶停在少女肩头。这瞬间隽永得像是一生一世。他还记得酒后说过的胡话,要她生生世世属于自己什么的。

    ——他也意外自己会说这样的话。人至三十,他依然不善于察觉自己的感情,一旦察觉,已是濒临失控的程度。舍不得骂,舍不得严厉管教,她的难过好似痛在他身上。她一哭,他整个世界也碎了。她要他越界的事,他不敢不从。心里埋着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,前面都还只是山雨欲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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